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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青葱岁月灰暗日子里唯一的亮s“想把你藏进子宫里”(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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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的夏延走在路上,肩膀单薄,背影伶仃。疏疏的枝叶间漏下一剪月光,照得他后颈浑白一片,连上面许多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骨珠鲜明地突起,看上去瘦得硌人,又有种硬挺的秀气。像一段青青的嫩竹竿,清香细腻,易于折断。

“你这么老住在医院里。”邻床的老大爷问他,“你家里人呢?”

夏延说:“我妈工作忙。”

“那你爸呢?”

“死了。”

对话就此终止。

夏延拿出课本温习了一会儿,勉强写了点作业,终究觉得无聊,耐不住身体里的躁动,像只鸟一样飞出病房。

多病的十三岁,他几乎有大半年都住在医院里。什么病,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脊背曾经剧烈地疼痛,痛得直不起腰,想呕吐,把心和肺全呕出来。

好在,前阵子已经做完了手术,正是修养的阶段,身体上的病痛也逐渐消失,骨骼重新变得轻盈自由。

医生说要多出去走走,于是他就在外面散起了步。这里该有一个花园,他想。可惜没有,只有草地和花坛。

医院里到处都是生病的人,和为了病人而奔走的人,一张张焦虑的,愁苦的,麻木的,病痛的面孔。无数相似的五官从他眼前滑过去,如同灰暗的日子。

而他自己则成为这灰暗日子里唯一的一点青翠亮色。

每周五下午,一个年轻人总会出现在这间病房里,看望他患病的母亲。那是一个被癌症折磨了好几年的中年女人。和其他病人不同,她外表光鲜,除了头发掉光,面色憔悴外,很像是正常人。

每周她有三个小时见到自己的儿子,她把这三个小时全部拿来辱骂他,用尽了所有人类能够想到的恶毒话。年轻男人总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阴影里听训,不时对周围受到怒火波及的人低声道歉。

夏延不太记事,没有记住这个年轻男人的长相,只对他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西装和眼镜隐约有点印象。

那是二十八岁的舒存越。

后来他说,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曾经想过轻生。母亲虽然对他不好,但也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负担她的高额医药费。他是靠这个念头,才勉强吊住了自己一口气。

而夏延听他讲起自己不堪的过去,却没有半分心软,只觉得这个人在装可怜博取同情,更显得可恨了。

夏延对舒存越来说是什么呢?是灰暗世界里唯一的亮色。

对周围所有病人来说都是如此。夏延接受他们的善意,关怀,探究,以及偶尔的一点赠予。以少年人特有的活跃,跳脱,朝气和忘性回报他们。

这是一竿正在生长的青青翠竹,总有一天会长到枝叶拂云。他带给他们最宝贵的礼物是关于未来的期待。

总有人在老去,总有人在消亡,总有生离死别,牵肠挂肚。腐烂的,衰朽的,灰败的他们见得太多了,但这里还有一个人在逐渐走向他光辉灿烂的未来。

美好的东西谁不希望永驻呢。眼前的花会落,但在别的地方,别的时刻,还有鲜花继续在枝梢绽放。也许这一片树叶会黄,但一年四季都有树叶在欣欣向荣地绿着。人的头发会变白,但总是有人满头青丝。总有什么东西万古长青。

病房里的小孩儿都有爸爸或者妈妈。夏延没有爸爸,妈妈很少来看护他。妈妈说他已经是十三岁的小大人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夏延很听妈妈的话。

但偶尔,只是偶尔,他也会想念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却总是牵着自己的手,把自己高高举起的爸爸。

生日那天,他哭得伤心极了。因为他曾经亲眼看见一个小朋友的爸爸来医院陪他过生日,还给他做了玩具,木头刻的很精致的轮船模型。但他自己生日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味道很难吃的蛋糕。

因为术后感染、激动和发烧,夏延在护士来给他打针的时候哭得昏天黑地,神智不清,随便抱住了一个人叫爸爸。那人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动作和嗓音都很柔软,喊他乖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夏延难过极了,又开始喊妈,那个人还是一声一声地应着。

“妈妈……”

他趴在那个年轻男人的怀中,脸颊苍白嫣红,声音虚弱,胡言乱语:“我想回到你肚子里,妈妈……你能不能不要生下我?我要找个更好,更爱我的妈妈……”

夏延的母亲在千钧一发之际风驰电掣地赶回了医院。好在夏延没什么大碍,已经退烧了,睡得很熟。

她走进房间,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守在自己儿子床前,垂着头一动不动,手里握着少年的蜷缩成拳的手,专注地凝视他熟睡中透出蔷薇色的宁静面庞。

后来母亲跟夏延说,她觉得那个青年看起来很有人父的感觉。

夏延凉凉地道:“所以你就跟他结婚,给我找了个后爸?”

虽然舒存越真的对他很好,但夏延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两人结婚后的第二年,舒存越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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