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2 / 28)
人看着弱不禁风,谢兰玉竟移不动分毫。
“玉京少爷,你这是作何?”玉京听得这称呼脑门直突。
“公子叫我玉京吧,我作贱惯了,担不起这二字。”谢兰玉刚要劝人不要自轻自贱,就被人封住了穴。浑身上下只留一对美目顾自胶着。
玉京默了片刻,扣住他脉门,为了印证本心特地又两指而上抬高了角度好解除误会。“把脉而已,公子以为我能对你做什么?”
谢兰玉自是不会说这是被人屡次三番激出的本能反应。况且他是头回遇上为病人把脉先封全身大穴的。玉京不知从何处摸出针灸囊袋,施针运气手法熟练。看架势是有真本事的,一招一式成竹在胸,针针到位。
先是于鬼门穴布针,引内力分别于奇门、阴谷、阳陵泉、三阴交及照海一通施针,最后一针定于百会。
谢兰玉隐秘痛感从脚底生出,而后是淤塞之气被打通后冲破经脉的细密刺痛。谢兰玉喉间发痒,一口黑血吐在地上。维持不过几分钟的定身穴位也被冲开。
谢兰玉胸口起伏得厉害。他在大口地喘气呼吸,自少时遭人陷害中了白石散的毒,此刻从未有过爽利,胸腔肺腑气流皆通畅无阻,谢兰玉脸上却未见喜色。
“公子,恕在下冒昧,你这毒是何人下的?竟伴你十多年还未解。这非是什么难解的毒,京中名医怎会无计可施?”
谢兰玉并未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反倒是为自己求了一份毒,“玉京兄,医毒不分家,我想从你这讨一份白石散的配方,必要时我可以用上。”
玉京从药匣取出一方黄纸包。
“陈年的毒淤清了,腿上的伤已有高人医治过,我仅施针祛除掉你腿上寒气,这几日行路时恐会出现软绵无力的症状。”玉京松开他的手,“多休息几日便能恢复。”
谢兰玉谢过玉京,正要告辞离去,双腿一软。得玉京在其后扶了一道,“我去叫你的随从过来。这几日别下地了。”
谢兰玉在西南王府又过上了残废日子。
离元夕还有月余,唐继云原是想着谢兰玉既已身子见好,有意邀他去益州坊间逛逛,感受一下益州欣荣的风俗民情。见他又一副风吹倒的病猫样,只好作罢。
一大早,唐继云贴心地要将雪球放他院内解闷,嬉皮笑脸道,“谢兄,我这几日不在府内,雪球交给你照顾一段时日。”
被雪团的肉垫轻踩,谢兰玉膝上一沉。“谢兄,你把雪球喂胖了不少。”唐继云说完又拍了拍雪球滚圆的脑瓜。
雪球似对谢兰玉身上的气味极为依恋,舌头一个劲儿舔他的衣裳,一会儿就濡湿了一大片。蓝湛湛的猫眼眯成月牙缝。
唐继云和他的猫日日夹击,惹得谢兰玉不得不放弃对这小东西的抗拒。他本也不是对自我想法过于坚持的人,而雪球得了谢兰玉的爱/抚,比待唐继云更亲。
以至于谢兰玉的榻上、衣服上都沾着猫毛,而猫身上也带着他屋子里的熏香。
唐继云赶投胎将猫托孤,顺送了些蜜饯点心,谢兰玉放下手中竹简,还未来得及问他去做何事,五溪衣裳的少年郎银饰叮当,已拥着一丛家将出了王府。
长盛为谢兰玉沏茶,见公子茫然看向门前一行残影,回道,“世子要去云天涧迎接王爷凯旋呢。”
谢兰玉算了算时间,问长盛,“可有家书送来西南?”父亲上封家书里说起朝中同盟已定,北方联真抗辽战事迟迟未开,纳真吞并辽土的战事日夜不停。
长盛回道,“公子,有半月未收到府中的消息了。”
谢兰玉抱着猫移步到窗边,掌心摸了一把窗外的雨水。如此时节的雨,触后指尖冰凉,将玉面也浸上冷意。
于辽和纳真而言,双方交战最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必然会求救于陈,三方入局;于陈朝而言,夹击在两方势力之下,分析时局权衡利弊,需要在二者中选择盟友。趁此机会有望收复归辽的燕云十六州。一则平外患,二则以盟约的形式好“趁火打劫”。
可自调令萧洵回京后,缔结盟约未成,大军纹丝不动。
若错失良机,便失去与其谈判的筹码,日后无论哪一方气焰强盛,于陈朝都是不利。俗称里外不是人。
鎏金錾花香炉熏香袅袅,西南的雨一连下了好些天,惹得炉香湿漉漉地四散开。
天色沉如黄昏,雨点细密地打着窗棂飘进屋内。
思及家中书信无故断了,谢兰玉总预感有大事发生,在不安情绪的驱使下,胸口郁气又凝了一团,闷得直喘不过气。
好在晌午时,白鸽送来了家书。
谢兰玉悬着的心暂时落地。从鸽子腿绑的细桶里取出书信,谢兰玉又是一遭心惊胆颤。
信是谢骁亲书。
信上只写了十五个字,父亲前去云州出使,被纳真扣下,速归。
谢贤被派去作为同盟的使臣,在与纳真于岁币缴纳和战后分地等问题上各持己见,盟约作废,使臣和贡品都被首领阿保机扣下。
纳真这一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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