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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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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车夫攥着缰绳的动作,猛地一僵,瞳孔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因为,缓缓撞开巷弄中的黑暗走出的,并非是胡金刚!

而是一位穿着染血白衣的少年。

一手拖刀,一手抓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如墨般的血一滴滴从头颅切口处滴下,少年一步一步从巷弄浓不可散的黑暗中踏出。

莫道西风多肃杀,行边无处不黄花!

这一刻的少年,带着凛冽的杀机,像是出鞘三寸,绽放寒芒的青锋。

车夫斗笠下的眼珠子微微瞪大,呼吸急促了几分。

少年就这般站在太庙巷的入口,唇角挂着一抹笑,白衣染着几抹红梅般的血迹,望着华丽马车车辕上端坐着的熟悉的魁梧车夫。

“果然啊……”

安乐似是恍然,似是讥笑。

胡金刚来杀他,果然不是偶然,这位本该被黑衙捕快们擒拿的罪徒,被所谓的贵人所救,随后化作一柄贵人执手的刀来杀他。

能让胡金刚心甘情愿来杀,定是还许了什么承诺。

或许是以他这少年举人之命,换这手染上百人命鲜血的罪徒性命。

不过,这一次,少年凭自身力量,斩了这罪徒,折断贵人递来的刀,形势比上次好许多。

啪嗒。

少年抛出了拎着的头颅,头颅划过抛物线,落在马车前,于地上滚了几周,撞了下车轮毂,方是停下。

车夫看都未看地上头颅,远远盯着少年,见得少年眼中的讥诮与肃杀。

那一日春雨间,少年脊梁如竹,傲挺人间,哪怕是先生威压,都难以令其低眉折腰的画面,再度跃然上了车夫的脑海。

紧缩的瞳孔,缓缓放松,一抹森然杀机,自车夫眼中迸发。

他很想就现在杀了这少年,以绝后患。

可是,车夫不敢。

花夫人那一日,捻来三千粒春雨,单单只是一粒便碎了他的斗笠,或许碎他头颅,也不过弹指再添一粒雨而已。

先生说,花夫人要做这少年的护道者,既有护道者,那他恃强凌弱,便不符合规矩,被打杀,先生甚至不会为他讨个公道。

安乐望着车辕上端坐的魁梧车夫,洛轻尘的车夫,缓缓抬起手中的厚背大刀,体内气血劲力顿生,心神涌动,观想的《剑瀑图》意境于眼前流淌,手中大刀似是化剑。

骤然甩出,大刀以笔挺之势,呼啸向马车。

车夫眼见大刀呼啸而来,皮膜之下,热浪滚滚,气血运转,宛若烘炉生火,炼一颗气血宝丹!

五指一攥,便攥住安乐抛来的大刀,将刀重重砸收于车辕上,车夫吐出一口浊气,未在看少年。

缰绳抽打,吁律声间,红枣大马扬蹄拉车而行,车轮无情的碾过那颗头颅,缓缓隐入了清波街漆黑幽静的夜色中。

安乐注视着马车离去,随后转身,回了院落。

而马车驶出了清波街后。

车夫骤然浑身虚脱,瘫在了车辕上,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惧。

刚才,他若是真的出手打杀安乐,怕是瞬间就被一股剑意所抹杀,那剑意无刻不在,抵在他的喉间,出了清波街那剑意才是散去。

“那抹剑意,是林府花夫人吗?也就只有花夫人了……不曾想,花夫人竟,竟真如此看重这少年……”

“先生所言,果然属实,得立刻回去仔细禀报。”

……

……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寂静如墨的清波街上,一素衣老人持竹杖静立,眯眼看着马车离去方向。

“算你这车夫识相,若然以气血内丹欺我那小友,这地上头颅,得再添一颗。”

老人长眉迎风飞,捋须转身缓缓走向了远处灯火阑珊的太庙。

寒夜春风里,有老人轻笑。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安小友想达到此境界,啧,长路漫漫。”

龙战于野,微壮无畏,道果自馈

回到院子中的安乐,自然不知道街上出现一位手持竹杖的老人,也不知老人关注着他的安危与生死。

院子中,胡金刚的尸体静落于地,流淌着鲜血。

安乐看了一会儿,面色毫无波动,内心也从一开始杀人时的起伏,到如今的平静如水。

他不后悔杀人,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踏足了修行,正如黄捕头告知他的那般,要学会杀人,你不杀人,便会被人杀。

修行界其实就可以看做是一个另类的江湖,大大小小的修行者如一颗颗珠子,各种恩怨情仇便是帘线,有风吹过,这江湖便会如珠帘般波澜起伏,珠子想静谧却不得静谧。

坐在椅子上,桌上老黄酒还剩半壶,猪头肉只夹了三两筷,安乐取了新筷子,烛案摆在桌上,昏暗的光照亮黝黑的庭院。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酒斟时,须满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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