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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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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年。萧暥虽然已离开公侯府,但他曾经是魏淙的义子。

如今太夫人刚刚过世,他非但不弭兵,还大兴甲胄,必然引起天下斥责。朝廷里那帮子文臣本来就拼命地毁谤他,这么大个把柄,怎么会放过。

到时候怕又成为萧暥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罪证,被人口诛笔伐,传得满城风雨。

萧暥道,“兵贵神速,军令已出,断无延期之理。”

入夜,大梁下起了雨。早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

冷寂的堂屋里,萧暥一身缟素,独自坐在火盆前,纸灰飞舞。

火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刀削斧凿一般。

义父,姑姑,太奶奶都走了。

迢迢江南路,故人尽别离。

出征前,他一夜未眠,吐血如崩。

如果是魏西陵给他写的信,兴许还能有一丝的慰籍。

隔着纸,那人清劲的字迹带着江南的烟雨气。

但魏西陵已多年没有来信了……

次日,蒙蒙雨色,映着大梁城苍凉的城廓,大军出城。

天色微明,武帝打坐片刻,只觉得胸中郁结,耳边尖锐的刺鸣声音又渐次响起。

他狠狠地掐住太阳穴,但是那声响越来越大,逐渐变成马蹄声、兵戈声、脚步声、厮杀声交织成一片,铺天盖地穿透了他的耳膜。

他的手胡乱地攀扶着什么,一不留神宽大的衣袖却带落了烛台。

烛火滚落在地,眼看就要点燃帐幔,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捡了起来。

莹莹火光映着雪白的手指宛如透明。

“陛下,臣在。”那声音清澈的,如夜里幽凉的水波漾过心头。

皇帝心中怦然轻颤,一把握住了那手,触之宛如冰玉。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曾贤尖声的惊叫,“陛下,陛下小心啊,火烛烧到手了!”

武帝猛然惊觉,才发现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截燃烧的蜡烛,竟不觉得灼烫。

曾贤赶紧找来了药膏。但皇帝的手心除了沾上点凝固的蜡油外,安然无恙。

武帝衣袖一掩,“朕没事。”

他修炼的就是玄火,火焰伤不到他。

只是刚才神智混乱之时,他竟不知不觉点燃了照影香。燃烛照影,温柔闪逝。魂牵梦绕。

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曾贤,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陛下,众臣工有事启奏,在殿外候着呢。”

片刻后,众臣鱼贯而入。

柳尚书道:“陛下,尚书台刚收到的奏报,萧将军今天一早就率军出大梁南门而去。”

走了?武帝蓦然一怔,“他不是说五日后出兵吗?”

“萧将军必是没说实话了。”

接着他冷笑了声,“也许在他眼里,这军中之事,陛下和我等众臣都不必过问罢。”

杨太宰愤然道:“天下之事,就是陛下之事,陛下如何不能过问?而且他谎报出兵日期,这已经不是目无君上了,他这是欺君!”

……

武帝本来心气烦乱,又看他们在御前喧闹,眉心微跳:“空谈无用,诸位有对策吗?”

薛司空耷拉着眼皮,一脸老成谋国的深邃。

武帝道:“看来司空已经成竹在胸。”

薛司空抬起一双三角眼,浑浊中透出隐隐精光:“萧暥出征在外,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广原岭,斗方谷。

天色已晚,山里积着厚厚的雪。积雪将树枝压成拱形,下面隐约有人影晃动。

伏虎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骂道,“他娘的,老子在这里等了三天,连个鬼影子都不见,禄铮那老玩意儿在耍我们!”

黄龙寨,各大匪首齐聚,

寨主张朝坐在虎皮椅子里,隆起眉头,“禄铮老兄,你京城的消息可靠吗?萧暥要来围剿我们,可是等了三天,怎么还没来?我的人都在山谷里吃冰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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