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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场,就赢得了满堂彩。许明意抬头远远地看向戏台,付邻春的扮相是当真漂亮,雌雄莫辨,贵妃雍容,丽娘秀美,唱起伤春的幽幽凄凄来,也分外触动人心。

他偏头看向张靖遥,张靖遥正怔怔地看着戏台。张靖遥和付邻春相交二三载,看过不知多少出付邻春的戏,听他的戏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即便当初付邻春说过他的戏,张靖遥不必再捧场,可他一亮嗓,张靖遥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

许明意冷眼旁观,牵了牵唇角,大抵是早有所料,心中竟毫无波澜。张靖遥心里还是惦记付邻春罢,越是得不到,便越是念念不忘,人都如此。他不过是张靖遥的退而求其次,是他的认命,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二选。

台上在唱:“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在一片掌声里,张靖遥猛地回过神,不知怎的,心里竟隐隐有些发虚,他转过头,就见许明意也看着戏台,似乎在很认真地听戏。张靖遥松了口气,就听许明意道:“大少爷,我出去一会儿。”

张靖遥低声叫了句:“九娘……”

许明意转过头,看着他,神色如常,说:“妆花了,我去补个妆。”

张靖遥道:“我陪你去。”

许明意笑了一下,轻声说:“不必了,错过这样好的戏,多可惜。”

张靖遥嘴唇微动,想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许明意却已经转过身慢慢走了。

许明意鲜少在外头补妆,净手,他和张靖遥说补妆,不过是随意寻个出来的借口。虽不在意,可也不想看张靖遥盯着台上看的模样,好似台上台下一对苦命鸳鸯,他多余又可恶,实在是令人恶心。

李公馆占地广,苑内花木扶疏,景色宜人,月是圆月,挂在树梢洒下清辉,一派皎洁。

四下无人,戏台上的乐声都变得渺茫悠远,飘飘荡荡的,许明意看着前头池子里,夜色黑,隐约可见靠岸的几蓬荷花已经败了,仅剩了些枯枝残叶,没过多久约莫就要被拔出。他看着那黑黢黢的残荷,恍了神,花有枯荣,来年盛开又是一景,这是花的归宿,他呢?

他最终会去往何处?

打伤青羊之后的那个晚上,许明意做了一宿的噩梦,梦中都是淋漓的鲜血。一会儿是青羊来寻仇,一会儿又是张家二老阴森的面容,他和闻鹤来的私情也见了光,张靖遥愤怒地怒斥他,恍惚间他成了幼时见过的那个偷人的姨娘,一条长长的白绫被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家人怒骂他不贞,淫娃荡妇,丢了张家的脸面,百死难赎其罪,白绫不断勒紧,他在窒息中挣扎,可没有人会救他。

那个噩梦太过真实,让许明意战战兢兢,辗转难眠。从前他想,其实死了也没什么,这世上没人想他活着,也没什么值得他眷恋。可现在,许明意却生出了不甘,他不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他要活着,让那些瞧不上他的,憎恶他的,都如鲠在喉。

许明意出神地看着粼粼的水面,突然,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他转过脸,就看见了闻鹤来。

许明意开口叫了声:“闻老板,”微微颔首,抬腿就要走,擦肩将过时却被闻鹤来握住了手臂,“明意。”

许明意眉梢微扬,慢慢垂下眼睛,看着闻鹤来的手,道:“闻老板,请自重。”

闻鹤来几乎被他气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自重,如今你和我说自重?当初和我私会时怎么不知自重?”

许明意不为所动,瞧着闻鹤来,点头道:“那时是我错了。”

他痛快地认了,反倒让闻鹤来梗了梗,紧紧掐着许明意的手腕,说:“明意,你这是当真要我一刀两断?”

“放手,留下痕迹我不好和我丈夫解释,”许明意不咸不淡地提醒他,说,“这不是闻老板想要的吗?一刀两断,两不相干。”

闻鹤来沉沉地盯着许明意,一言不发。

许明意和他对视着,轻轻一笑,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闻老板,当初是我不懂事,如今明白了,多谢教导。”

“许明意!”闻鹤来咬牙切齿,他气得要命,许明意说:“你我相识本就是个错,如今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闻鹤来道:“晚了!”

“许明意,”闻鹤来说,“你以为你退回去做张家大少奶奶,一切便能当做没发生过?”

许明意抬起眼睛,说:“闻老板,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切当做没发生过,你做你的闻老板,闻少爷,我做回我的张家大少奶奶,一切回归正轨。你且放心,我许明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玩得起,不会纠缠你。”

闻鹤来听着他说的不会纠缠,这是最好的收场,可他不甘心,更不愿意,许明意怎么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竭力挽回了几分理智,说:“明意,如果我说,我愿意带你走呢?”

许明意一愣,哂笑道:“你凭什么带我走?你又能带我去哪儿?”

闻鹤来深深地看着许明意,说:“江淮。”

“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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