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妻?”嘉恪笑笑,“孤不过是个侧妃。哎你说,要是孤再嫁一回,是不是侧妃也没有了,只能做个通房了?”陵渊看向她:“殿下是真的打算招驸马?”嘉恪伸出一根葱管似的纤指虚虚点了点他,笑道:“这阖宫上下都是你的眼线吧,陵督公?”陵渊一笑:“替皇上分忧,不敢不耳聪目明。”嘉恪不在意地勾了勾唇,眼见着抬辇从皇宫西侧穿出,没多久就到了机关府门口。嘉恪抬手,陵渊并未反驳,八个大力太监立即停住脚步。嘉恪仰头去看机关府那块陈旧的牌匾,想起父皇在人生的最后几年成立此府,叮嘱众皇子务必掌握机关术数以抗衡南楚,然而时至今日才有两块枢节,真不知父皇是何心情。陵渊为嘉恪引路,远远已能隐约望见正厅,澹台璟涛应该就在其内。嘉恪款款慢行,问道:“枢节是陵督公故意破坏的吧?”陵渊莞尔:“殿下莫要随意诬陷微臣,微臣受不起。”嘉恪:“坏得这么凑巧,是督公卖给孤一个人情吗?”用来彰显嘉恪长公主的重要性?好让朝中大臣知道她不能被轻易送还南楚?陵渊:“凑巧的是,京中各大制木店正在争夺为机关府常供木品的名额,原本枢节灵动,已有不少木匠大手仿制得惟妙惟肖,其中有一家已被皇上看中。”不用陵渊多言,嘉恪笑着接话:“他看上的这家,必定不是督公你属意的。”陵渊也笑:“殿下敏慧。微臣不过是想举荐个自家人,所以枢节如果出了些状况呢,被看中的那家也无法可解,此事便成不了。待殿下修好这枢节,方法自然会传到微臣的自家人那里去。”嘉恪故意瞪他一眼:“孤凭什么要把这天大的法子让你看到?”陵渊凑近笑道:“就为了前些天所说的‘不谋而合’吧。”嘉恪助他把那些自家生意照顾妥当,他自然会让嘉恪得到“不必送还南楚”的报偿。一个想发国难之财,一个想避身死之祸。嘉恪心领神会。略去心头丝丝缕缕不甚明了的淡淡不愉,嘉恪浅笑着说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还是有缘有故的让人放心。”陵渊只是赔笑,并不接话。机关府内的庭院里有不少状似机关兽的物件,但都不过是木头摆件,完全不能动弹。嘉恪走到正厅,端坐着的澹台璟涛一脸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机关师,手边的几案上摆着两个枢节。
澹台璟涛见嘉恪长公主走了进来,盯了她一眼,又瞥向一旁的陵渊,再看回到嘉恪长公主身上,冷哼:“过来修好这枢节。”嘉恪长公主也不行礼,直接走过去坐在一旁,拿起枢节在手里摆弄。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手,只盼她能将这突然散架的枢节拼接回原样,然而她摆弄了一阵就随意丢在桌上,无所谓地说道:“修不好。”澹台璟涛一急:“怎能修不好?”嘉恪长公主好笑地看着他:“宫里那么多坏了的东西,都能修好吗?”澹台璟涛盯着她:“那,这枢节,没用了?”嘉恪长公主一派云淡风轻:“是啊,谁知道皇上是哪里找来的机关师,随意摆弄破坏了枢节,还能有什么用?”三个机关师全体伏首,吓得连连磕头,纷纷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明鉴!我等万万没有随意摆弄枢节,这、这真是不知道怎么就坏了啊!”澹台璟涛凝视着嘉恪长公主那张事不关己的脸,问道:“果真修不好了?皇姐不再看看?”陵渊也凝着那张娇美又似乎时时都带着些讥讽之意的脸庞,一时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真的修不好这枢节。他内心转了两转,思忖动这枢节只是很小的改动,这三个机关师本就是草包才看不出来,嘉恪长公主能随意摆弄枢节,难道也看不出?还是……她就是不会按照别人说的做?果然嘉恪长公主对着澹台璟涛幽幽一笑,说道:“孤刚才提的事情,皇上不再想想?”招驸马的事。陵渊内心微微一叹,这长公主殿下果然不是个轻易能听话的,即使是危机在前,也要耍一通让自己愉快的脾气。澹台璟涛眼看着已经蕴了怒火,就听嘉恪长公主又在那火上加了把柴:“孤枕难眠,孤夜夜垂泪到天明……皇上可一定要体谅孤啊。”澹台璟涛忽地大力拍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低头垂眸不敢看他,就听他冷笑着说道:“好,好!朕体谅你!朕当然要体谅朕唯一的皇姐!招驸马之事,朕准了!朕倒要看看你招个什么样的驸马!”嘉恪长公主起身盈盈下拜:“多谢皇上恩典。”她未起身,又笑道,“就让陵督公为孤督办此事吧,相信以陵督公之能,定能为孤选个好驸马。”澹台璟涛此时已经不想再听到“驸马”二字,随意挥手道:“准。”说罢眼睛扫向枢节,催促之意溢于言表。嘉恪长公主重新拿起枢节,一副认真的样子翻来覆去地摆弄,余光瞥见澹台璟涛紧盯着自己,便笑道:“这枢节坏得有点奇怪,像是人为弄坏的呢。”陵渊心里一“咯噔”,总觉得嘉恪是故意的。果然澹台璟涛更在意这个说法,吩咐嘉恪长公主:“查,必得查出是何人动手脚,妄图破坏大烨国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