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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第19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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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姐但凡还在——”他瞪着眼,拔高嗓门。

“你说什么?!”

瑟瑟一口气没缓过来,面上刷地毫无血色。

武崇训噎住了口,自悔话说得太急,但略顿了会儿,还是直言相告,“昨晚郡主血崩不止……”

“二姐有孕么?太好了!”

瑟瑟提紧他的袖口死死攥着。

那是武延基的血脉,有这孩子在,二姐便有活路走了!

“丹桂!杏蕊!”

瑟瑟扬声大喊,瞧那两个影子投在窗纱上,愣是纹丝不动。

她急得猛拍被褥,生怕错过了这扇生门。

“你们回东宫去!好好守着二姐,别叫她想东想西!”

瑟瑟想着将来,李家要奉女主,便该是二姐,连夫君惨死面前这样的事她都扛得住,还能被什么打倒?

她比二姐差太远了。

她比不上,她不想比!

她还想有朝一日坐在观止湖边,清清静静喝一杯茶,插一瓶花。

“太医来时,永泰郡主已然滑胎。”

武崇训抓住瑟瑟颤抖的双手,用柔软的掌心包裹利甲,握成拳头,再摁进胸膛,那里有她挣扎崩溃时划下的血痕,像小鹰抓出的伤口,他珍惜,他收藏,唯有他有。

从前怪她太过冷静,拿他当朋友,当伴侣,唯独不是当爱人。

又怪她爱武延秀却不肯承认,铁面傲骨绝不放松。

今时今日,却觉得唯有如此才好。

她带着一颗圆满的心往前走,想起他们时,才会庆幸大于痛苦。

艰难道,“郡主身心俱疲,力竭……”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瑟瑟骤然后仰,直直倒在床上。

她实在是受够了。

武崇训捡起锦被仔细盖在她身上,关窗吹灯,便走出房间。

丹桂跌坐在美人靠上,两臂搂着廊柱,仿佛那便是过往宫里的美好时光,眷恋着舍不得放开,白皙皮肤衬着红漆,似瓷片上色前的单调。

朝辞絮絮安慰。

“永泰郡主死的突然,圣人伤心不已,不会再追究东宫其他人了。”

杏蕊推开李隆基,举着两只手怔怔地看,不信那里头已经空空如也。

当初大伙儿一道出宫,不过就是三年以前,郡主意气风发,许她们三代富贵荣华,那时她以为是自立门户,还打趣儿,见惯九州池泼天排场,能看上哪?

“那孩子,是男孩儿,还是……?”

尚未显怀便落胎,哪看得出男女?

大大咧咧如朝辞也难开口,一抬眼。

“——公子?”

廊下七八个侍女俱是浑身一颤。

这回她们不把他当仇敌了,望向他的眼神有种迟钝的敬畏,静静围拢过来,把他框在中间。

“二娘留下最后一句话。”

武崇训疲累不堪,瞧她们站的站,坐的坐,尊卑罔顾,乱成一团,也没力气计较了。

“交代我,也是交代你们,助四娘登基。”

他平淡道,仿佛李仙蕙的遗言平平无奇,只是‘要好好过日子’或是‘要记得我’之类。

——当啷!

杏蕊嫌弃地回头瞪视李隆基,嫌他动静大。

他讪讪捡起横刀,在裙腰上蹭了蹭,不相信武家还肯奉女主。

前车可鉴,李家当初纵容女皇上位,落得三代尽丧,这回武家捧起瑟瑟,也难有好下场,肚子里憋着一万个问题,阿耶再三夸武崇训眼光长远,怎的想不开要旧戏重演,自寻死路呐?

同情地望了眼这堂姐夫,却不敢吭声询问,毕竟武崇训背后站着整个武家,虽然两位羽林将军卸任了,和亲的郡王又扛着死罪,但虎死不倒威,武三思父子在这一局毫发无损。

丹桂呵出一口热气,吐在帕子上,凝泪点头。

几个小丫头是小门小户挑来,看郡主、郡马,已是辉月垂天,见了太子便不能喘气,哪里敢肖想侍奉至尊?

银蕨颤颤后退,想到瑟瑟生产时她端热水,产婆洗帕子染成粉红,一盆盆泼在后园,淡淡的血腥气与杀鸡相类,狼狈汗透的面容也与寻常妇人相当。

可是就这样一张面孔,将会雕刻在硕大壁龛之中,受香烛供奉。

她一颗心在胸膛里膨胀,几要跳跃而出,激动地踩了凤尾的鞋尖儿,两人腿绊着腿双双跌倒。

武崇训仰起头,学瑟瑟,也去看那道金光锃亮的上弦月。

女皇十来岁时写过些春花秋月的小诗,淹没在太宗后宫累累才女光环之下,乏人注意,直到府监来了才整理成册。

有回武崇训蒙召,匆匆觐见,满以为是吐蕃事要调他去用,不想女皇从故纸堆里捡出两张,问他文辞如何。

那时他道闺中闲情,虽寻常却动人,惹来府监兄弟嗤嗤暗笑,张昌宗盘腿坐在女皇膝下,展开折扇探出个头,直道武崇训无识人之能。

女皇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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