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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9 /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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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高髻拆了,又叫她洗了脸,吩咐蓁儿回房取几盒二姐儿自制的胭脂膏子并香粉来,替尤家大姑娘画了个淡淡的妆。

尤家大姑娘颇为好奇地看着甜白瓷盒内的玉簪花棒并殷红如血香气扑鼻的胭脂膏子,一时看看这个,一时看看那个,爱的什么似的。二姐儿看着尤家大姑娘的举动,便笑道:“这些都是我带了来,特地给姐姐预备的。姐姐既然喜欢,便不枉我这一份心意了。”

尤家大姑娘闻言诧异,旋即摆手说道:“这怎么使得。这些都是太太嫁妆铺子上卖的好胭脂香粉。我虽常在内宅住着,去也略微知道外头的行情。只这么一套下来,单说价格也得小十两银子,还未必能买得到——”

一句话没说完,大姐儿笑着接口道:“什么价钱不价钱的,那都是跟外头人说的。姐姐同我们分什么彼此。有道是宝剑赠英雄,脂粉赠佳人,这原就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姐姐要是不收,便是不把我们当做一家人了。”

尤家大姑娘听了这话,便也不再推辞,只得笑着谢过。十分稀罕的收了起来。

二姐儿便吩咐蓁儿蔚儿上前照着她的意思替尤家大姑娘梳了头。因着衣裳是大红彩绣的,妆点发饰的头面便只用了分心,挑心,压鬓簪,并两朵藕荷色的绒花。这么一番打扮下来,虽比先前去了几分富贵气势,倒也平添了许多沉静雍容,愈发显出尤家大姑娘的安分随时来。

尤家大姑娘想是很满意自己的装扮,对镜自照了许久,才想起二姐儿为了替她打扮,连那碗油茶面子都没来得及吃。不觉拉着二姐儿的手,歉然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的妹妹也没吃口东西——”

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二姐儿笑着打断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叫姐姐当做正经事的来赔不是。却原来不过是为着一碗茶面子。这会子不吃,难道以后没机会吃?时辰不早了,还是快去老太太房里请安才是正经。”

说罢,姊妹三人笑着一同至上房给尤老安人请安。进门前,二姐儿明明看到蓁儿偷了个空儿去找陈氏的贴身丫鬟春兰,两人叽咕了一会子。也不多说。

一时进上房,尤子玉夫妇先给尤老安人敬茶叩头,尤家大姑娘,兰姨娘所出的庶姑娘并大姐儿、二姐儿再给尤老安人并尤子玉夫妇敬茶叩头。尤老安人看着今日焕然一新的儿子并孙女,心下十分欢喜。得知孙女的妆容乃是二姐儿打扮的,不觉满口的盛赞二姐儿心灵手巧。又嘱咐儿子好生对待陈氏母女,尽快给尤家添丁。

说的陈氏满面羞红,尤子玉笑不拢嘴。

一时献茶毕,开祠堂上香祭祖,尤家的族老将陈氏并大姐儿二姐儿的名字记在尤氏族谱上。只是按照尤家的序齿排,大姐儿成了尤二姐,二姐儿便成了尤三姐。直到此时,二姐儿方有一种松了口气却提起了心的感觉。好似一直等待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下了。

祭祖毕,送走了诸位族老,众人再次回至上房。便有尤子玉的六七个姨娘来给新太太敬茶叩头。这六七个姨娘当中,有四个是老太太当年赏的,为图好生养,容色只是清秀,这么些年磨耗下来,早已是人老珠黄。方姨娘去岁更是承受了丧女之痛,愈发的枯荣槁木,两鬓斑白,瞧着竟如尤老太太一般。实在没有威胁。

另三位姨娘,其中一个年近三十,风韵犹存,本姓杨,是尤大人当初去南边办差,人家送的。另一个二十左右,名叫翠烟,原是唱戏的,后来尤子玉图她的嗓子好,便替她赎身纳了进来。最后一位便是兰姨娘,据说原是官家之女,后来父亲吃了官司落了罪,阴差阳错被尤子玉纳了姨娘。据说颇通琴棋,也知书画。

陈氏当着尤老安人并尤子玉及尤家四位姑娘的面儿,一一见过了并送上表礼。

待到兰姨娘上前叩头时,大丫鬟春兰走到陈氏耳旁嘀咕了几句,陈氏面上笑容微敛,细细打量着兰姨娘,只见同其他几位姨娘相比,这位兰姨娘不论穿衣打扮,还是容貌气质,果然与众不同。陈氏因笑道:“听说兰姨娘从前是官家的小姐,通诗书,懂琴棋。所以连给丫头起名字也很雅致。甚么书香墨香的,倒不像是我这个俗人,只知道春兰秋菊。”

兰姨娘管着尤府内宅之事,自然对昨儿晚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更何况书香墨香那样同尤二姐说话,也是兰姨娘的意思。闻听陈氏如此说,兰姨娘款款一笑,先是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尤子玉,方才徐徐缓缓的道:“不过是当年父亲母亲还在时,疼我,所以才能请先生教导,认得几个字罢了。太太谬赞了。”

陈氏笑容不改,仍旧说道:“我也不是谬赞。只是从前听人说读书人心气儿高,本不以为然。今日见识了,便觉稀奇罢了。”

陈氏这一席话说的夹枪带棒,任谁听了都知道这是对兰姨娘不满的意思。有消息灵通的,自然知道陈氏这是替女儿抱不平儿,所以要敲打兰姨娘。不明所以的,也乐得看着新太太发作老爷跟前儿最得宠的人儿。不管最后是谁占了上风,这把火总归也烧不着她们这些看戏的。

几位姨娘想到这里,不觉相互对视一眼,又忙低下头装老实,心下却暗暗称快。尤其是去岁才死了女儿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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