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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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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屁孩儿,又闹什么情绪?

和祁旭这种锦绣丛中长大的天之骄子不同,祁宥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再加之崔锦之猜测他前世也没捞到什么好下场,性子也是阴晴不定的。

虽说平时愿意跟她装一装,她也看出了祁宥的表里不一,但他内里到底怎样想的,锦之还是不得而知。

就像这会儿,就说了个她明日要开始打工了,他就绷紧了脸色走了。

崔锦之摇摇头,这就是养一个问题少年的不容易啊。

罢了,她丢下花浇,拍了拍手往书房去,盘算着给这几个半大的孩子准备课程。

可惜事情并没有这么顺遂,崔锦之复职的第一天,京城就出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

风雨欲来

卯时时分,明明早早开了春,宫中上下的景致仍是一片荒芜。

而朝堂之上,更是一片肃杀之意。

自昨日午时接到消息开始,崔锦之就知道,今日朝会必定是一片血雨腥风——御史台弹劾薛贵妃兄长薛怀忠纵容儿子败法乱纪,欺压百姓。

起因是薛怀忠庶子薛为瞧上了酒楼的卖唱女,这卖唱女虽是在外抛头露面,经营谋生,性子却是高傲贞烈。见她誓死不从,薛为好色荒淫惯了,干脆就强抢民女,掳入府中。

据说她从府中被丢出来时,全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好肉了,只留了一口气,当晚就吊死在了家中。

薛为是世家望族之后,爷爷是当朝内阁首辅,姑姑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纵然是庶子,平日里薛怀忠也十分疼爱他,嚣张跋扈惯了,不过就死了个女子,拿些钱财打发了她的家人便是。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但这女子早已嫁做人妇,丈夫是一个进京赶考的读书人,知道此事,如何肯罢休,可惜蜉蝣撼树,哪里抵得过高门望族呢?

官府迫于薛家势力,强行将此事按压下去,还劝那卖唱女的丈夫——“不过是个风尘女子,若你以后高中,还愁身边没有燕肥环瘦围绕吗?”

那人听完,一言不发地回了家,却在第二日午时,在官府门口举火自焚,死前还癫狂地大笑着。

“吾妻被人凌虐致死,我身为夫君却报仇无门,官府暴虐,圣上无德!”

“今日以我身死,换吏治清明,苍生同悲!”

崔锦之收到此事消息时,站在窗边久久不能回神,祁宥握住她的手臂,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化开些许她心底的酸涩。

“皇后一党设计薛家,也许本想借卖唱女一事弹劾薛为凌逼弱小,骄奢淫逸,再彻查薛氏是否索贿贪赃。”

崔锦之看着桌上摇曳的烛光,心底忽然涌起疲乏。

“可惜他们错漏了那位读书人的心志,不愿接受他们施舍的好处,哪怕以死,也要撼动这早被蛀虫啃噬地体无完肤的朝野。”

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轻松地成为权力争斗下血淋淋的牺牲品。

甚至连死后,也要被人在朝堂上翻来覆去的辩论。

她突然深刻地体会到了,百姓孤苦之怨如何会引起这世界的秩序混乱,管理局又为何要派遣她进入维护的原因。

一阵大风吹来,烛火摇曳地更甚,甚至飞溅出点点灯花,崔锦之耳畔散落的青丝也随之向后轻扬,她看向窗外黑沉的夜幕,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沉甸甸地向下压去,让人顷刻间喘不过气。

祁宥看着她就这样站在烛火和窗外黑夜的交界处,光影婆娑,让人觉得十分不真实。

她说——

殿下,您看到了吗,风雨欲来啊。

这是臣身为您的老师,教导您关于权谋之术的——

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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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明黄色朝服的天子坐于堂前,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视线一一扫过下首两列站立的朝廷官员们,冷笑了一声:“首辅大人,可有话要对朕说啊?”

薛首辅干瘪的脸上一片平静,听到令和帝点他,双手执笏出列,恭敬道:“老臣知道此事后,立刻将这个不成器的孙儿给扣押下来交给廷尉府,此子若真欺凌弱小,老臣拼上此身,也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下去:“可其中尚有隐情,请陛下明察啊!”

廷尉府侍郎籍弘盛也紧接着出列,他低头拱手:“这女子名为任娘,本是涿郡人士,随夫入京,她那丈夫是进京赶考,本就是穷苦出身,一路靠这任娘卖唱换得盘缠。可入了京,住店需要钱,读书需要钱,花销多了,光靠卖唱根本无法营生,于是这夫妇二人便起了别的念头。”

“她先是设计与薛家公子相识,勾起薛为的兴趣,再进入府中成了他的侍妾,而后又暴露出自己已是有夫之妇,若薛为不答应给她一笔钱财,就将此事宣扬出去。”

“薛为自然不肯,将人赶出府去就算了。任娘的丈夫周坊见要不到钱,干脆就将此事做大,杀了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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