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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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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玄锡可否为我解惑?”

薛珪叹了一口气:“门庭衰微,家中子弟各有志向,不能一心。行台在弘农遇叛军,洛阳又有盗马之事,与我家都不无关系。为保全大局,家族存续,晚辈这才提出分宗一事。”

薛永点了点头,但也没有全信:“哎,既要应对行台于外,又要维持家声于内,你也着实不易。不过将分宗之事宣至行台,惊动皇后,未免有失妥当吧?”

“族叔这么说,晚辈可要向您老诉诉苦了。”薛珪道,“行台莅临司州,皇后对薛家也是多有挂念,这本是朝廷对薛家的信任。可是家中子弟偏偏轻信杨氏等人的虚言,说行台不会尊重世家,定要以乡土河险以示行台。如今杨氏死了,皇后不仅没有牵连薛家,听说还要亲临汾阴,慰问家中族老,已足见重视。可是家中仍有子弟不满,更视晚辈为地奸,晚辈有苦难辩啊。”

薛永闭着眼睛听了半晌,摸了摸手杖的杖头:“他们也是求进。光你一人进行台,对薛家助益也有限。你在他们面前,算是长辈了,多担待,多提携。”

“族叔,求进也需讲究分寸吧。”薛珪道,“晚辈两个兄长俱已亡于长安,如今正是韬光养晦之时。况且我家遍布河东汾水,口以千计,怎可祈求家家得进,人人配印?若世上真有人能以此而兴家族,当做何为,当以何论,还请族叔教我!”

薛永慢慢抬起头,谨慎地看了薛珪一眼。若真要为此,那就只有造反了。

薛永皱着眉:“年轻人心气高,不通事,还是次要,若是不受教,那也没有必要留在家族里。不过一家人,自己出手,终究伤了和气。皇后来汾阴,都要见谁?”

薛珪道;“没说特别要见谁,不过按例,各县县令、当地郡守都要来的。”

薛永点点头:“听说东垣县县令家里的媳妇要生了,见皇后的事,就不要让他出面了。让县里找个人代代吧。若皇后没有特别要见的人,倒可以安排在庄园内住上几日。”

“是。”薛珪道,“晚辈去安排,族叔放心吧。”

陆昭此次未带太多兵马,只有三艘大船,薛珪自然明白是怕激起乡怨,主动提出薛家也出一部分人参与沿途护卫,并率一众族人亲自来到码头迎驾。

陆昭乘船远远望去,只见广袤的土地上遍是坞堡之类的建筑,每一个坞堡的周围还有数百户人家拱卫着,再往外围才是良田。封闭的坞堡如同匍匐在草丛里的一双双黑色眼睛,警惕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中原的百年动荡催发了人最贴近动物的本性。相比于王谢的堂前燕子,山水庄园,这些丑陋却扎实的坞堡才承担了整个华夏存亡的重担。

薛氏是北方以武宗谋求上进的代表。在人人仕刘、石的时期,壮勇牺牲的一代人早已逝去,能够以顽强自保的姿态固守着传统,已是英雄筋骨。

不过一个事物究竟有益还是有害,终究是要放在时代中去看。如今的坞堡在政治大环境下,无疑是阻碍河东回归正常秩序的壁垒。

当时陆昭主动来见薛氏,却被其回绝,可见其乡土之势何其顽固。为了瓦解薛氏这一点乡土之心,陆昭也算是用尽手段。今日若能换得薛珪的合作,那么她也乐得节省一些斗争成本。

用一臣,并非因其白璧无瑕。

诛一臣,未必因其德行有亏。

待陆昭登岸,薛氏等人早已跪拜在地。陆昭亲自将薛珪扶起道:“先前途经风陵渡,本欲登岸拜访,奈何风急浪高,阻人前路,使我不能一览河东风物。”

薛珪虽然忐忑,但到底还有世家素养,连忙接话道:“风本无质,浪不过岸,又怎知何者为贵,何者为尊?”

“不能令玄锡宽心以待,是我的不是。”陆昭听罢一笑,不仅没有追究前事,反而略有自责。以往陆家势弱,陆昭作口舌之争,也是情非得已。如今身居高位,再付口舌,反倒无益于大局。

薛珪引陆昭前往薛氏在汾阴祖宅,一路上穿过大片庄园和田地,这些都是薛氏的祖产。陆昭旋即笑指道:“我生于扬州,当年会稽的田产也算不输你家。要按照如今来看,也和玄锡一样,算的上同出世家了。”

薛珪忙道不敢:“谁不知江东富庶,冠绝天下,只怕石崇也要庆幸自己早生前朝啊。”

陆昭连忙摆手:“我来此,可非为金谷斗富。只因时流总是不解,我既生于世家,嫁入皇室,何故要刀刃向内,妄执于新法。不过这几日玄锡所见所得,大概不会再有任何不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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