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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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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元澈倒是恢复了寻常神色,披了一件外袍,静静坐在窗前。

周恢也见过苏瀛佩戴过那枚玉佩,知道太子所忧。此时见元澈面色有所缓和,方才将心中所想说出:“这玉佩是那人临死前攥在手里的,既不是藏在袖子里,也不是配在腰上。依奴婢看,倒不是苏将军赏给他的。”

元澈淡淡一笑道:“是蒋弘济特意让咱们看见的。他想告诉孤,他与苏瀛有过交情,甚至交情还不错。至于是什么样的交情,不过凭孤去猜罢了。”元澈一边说,一边推开窗,任凭溶溶月色洒在衣袍上,“你看,若只瞧见这地上的积水,你知道这几日下的是雨还是雪么?”

周恢听了亦沉默不言。苏瀛的出身,其实连寒门都算不上,能做到这个位置,也不仅仅有太子的提拔。从最底层的士兵起步,刀尖上舔血,有命熬到了能让太子看见的时候,必是已经早早混出了模样。个人能力是一方面,其背后自然少不得贵人提携。至于这些贵人是谁,是很少有人去深挖的。但若不知道这些人事关系,像今天这个局面,很可能结局就是太子身首异处。

元澈道:“吴宫六门,清明、建阳两门在他手里。你告诉冯让,让他分出些兵力,在这两门外设伏,若有人出来,格杀勿论。”

周恢点点头:“奴婢遵命。可若苏将军放了人出城怎么办?他如今领着两千人,若真有异心,那便是大患。”

元澈将手中的玉佩慢慢举起,玉佩洁白无瑕,但透过月光细看,色泽并非纯白,有青白色,有象牙色,亦有灰白色。只是这一块纯白的地方多一些,让人看了便觉得清清皎皎,心生喜爱。人常以玉比君子,那般干净正直,举世无双。但其实君子与玉一样,都有着纷杂多样的色泽,或薄或厚的质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所变化。

元澈放下玉佩,道:“若是大患,你我安能在此座谈?”说完笑了笑道,“叛变倒是不至于,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蒋弘济扣下给孤一个交代,然后放几个人出去报信。到时候孤与蒋弘济针锋相对,还是要倚重他的。其实他的出身,跟着世家混,不会有出路的。这点他一定明白。孤只是想再仔细看看他。”

周恢饶是听太子如此说,心中亦觉得惴惴:“殿下要看什么?”

元澈道:“看他是不是檀道济。”见周恢一头雾水,知道他读书不多,不识得此人,转而道,“你可知道为什么猛将爱烈马?其实不管是烈马还是温顺的马,只要主人把马驯得好了,骑得时候都一样听话。而两者唯一的不同,是在别人要骑的时候。”

“你去办你的事吧。”元澈重新将窗户阖上,那些曾经投在身上斑驳的光影,又重新回到原本的地方,“若今夜蒋弘济的人没有出城,那便是孤的福气。”

若蒋弘济的人出了城,那便是她的福气。

玉暖

吴宫守卫被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换。即使是埋藏在阴霾后的太阳,依旧难以目视。世家虽煊赫一时,但皇权在这个世道仍未完全没落。因这尚存的一丝敬畏,当冯让手持黄钺出现在津阳门下的时候,原本蒋弘济麾下的驻兵,并没有做什么实际性的抵抗。

一个时辰之后,除了各处居所内部的守卫,台城及宫城守将皆替换完毕。没过多久,蒋弘济率众人来到津阳门下,见此光景,心已灰了大半。然而如今远未到双方必须撕破脸的地步,因此蒋弘济选择回到居所静静等待。

城外军队尚由其胞弟蒋弘毅坐镇,若自己连着两日没有消息,他必能发现宫城内已有变故,用重军施压的同时,联络各个世家。而自己现在应当与太子维持表面和平,为他弟弟及各方运作争取时间。

蒋弘济回到居所,除却外院的侍卫有所更换,内部皆是旧人,倒能安然度日。

元澈目前仍可调整内宫驻军的比例,匀出一些来辖制苏瀛,但他并没有这么做,甚至连苏瀛住所周围宫殿的侍卫都没有插手。因为如果真的替换,结果只有两种可能,即苏瀛彻底退出自己的阵营,或是苏瀛被逼谋反。

而这两种局面,对于元澈来讲都是极不愿意看到的。自己麾下有名将潜力的,仅有苏瀛一人,身为寒门的,仅有苏瀛一人,五年的相遇相知,也仅有苏瀛一人。更何况南方战事尚未完全平定,江东豪族各个摩拳擦掌,欲取北人而代之者,欲图谋割据自立者,皆有之。一旦处理手段稍稍过激,便会引起整个战局,乃至于长安政局的激变。

雾汐从吴宫回到竹林堂,将今日所见所闻悉数说与陆昭听。陆昭正对着镜子卸钗梳发,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淡淡笑道:“他果然还是太稳了。”

其实对于陆昭来说,那名士兵与那把刀已经没有太多实际价值。但原本不该活下来的人突然活了,大部分人都会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一问究竟。再加上当时提出封宫的建议是绝对正确的,乃至于是真正从当事人的利益出发而考虑的。两件事情合在一起,通过运用适当的话术,即便元澈原本就有封宫的打算,也极有可能先前往景阳殿。

从竹林堂至景阳殿再回到吴宫内所需要的时间,少说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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